十年一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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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出版社 2014/2/17 14:47:25浏览次数:4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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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韩媛 我不知道自己还会想起一泓,他在我的生命中很自然地出现也很自然地消失,当我想起他的时候,距离我们的分别已经整整十年。我是说,十年来我是第一次想起他。 我想起一泓敲开我们宿舍的门,一抬头,看见门背后的床上苦着脸的我。善意地笑着,他问我,我昨天上午来的时候怎么没见过你啊? 我和一泓就是这样认识的,当时,我正盘腿坐在床上“压被子”。叠被子是军训中内务训练的第一关,如何能把暄乎的面包一样的被子变成四四方方有棱有角的豆腐块也正是我的难题。我对这个东西缺乏灵感更缺乏耐心,看着其他同学已初具雏形的豆腐块,我真有急火攻心的感觉。 我看了一泓一眼,肯定是上届的师兄喽。我真羡慕他们,当我们集合着去操场军训的时候,他们都拿着书,排着队到教室去上课。我知道三个月后,就会和他们一样了,但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别说军训后期那些更苦的项目,就连眼下叠被子这一关我都不知道怎么过呢。 我挤出点笑容,昨天上午我干什么去了?哦,去剪头发了。就在昨天早晨,我还梳着长长的马尾巴,还想象着自己长发飘飘穿上警服的飒爽英姿,没料到刚报到就被告知女学员是不能留长发的,必须马上剪短。更令人难过的是,我进理发室的时候,还没领到警服。看着头发随着剪刀的“噌噌”无声地落下,我只有在心里不住地安慰自己,不过是头发,四年后还可以再留的。 一泓很轻易地就触到了我的伤心事,我愈加愁眉紧锁了。报考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这所学校有这么多苛刻的要求,剪头发且不说,就拿眼前这叠被子来说,每天教官都要来检查,合格的加分不合格的扣分,分数不仅关系到整个军训的成绩,还要与每月的助学金挂钩,更令人难堪的是排在末位的被子将从窗子上被扔出去。 一泓仿佛洞穿了我的心事,他笑着说,别着急,这不是什么难题,我来帮你吧。 一泓帮了我整整一个月,直到我的被子完全成型,我用不了一分钟就能把它叠得漂漂亮亮。结果是,军训结束的时候,我不但没因为被子被扣过一分,相反地,还被加过几分。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在我们学校,帮别人整被子是和帮人完成任务、攻克难题属于同一范畴的事情。一年以后,我也成了师姐,同样地也像一泓帮我那样帮过那些新入校的师弟师妹们。我知道,对于刚步出初中校门的十五六岁的我们来说,在这个陌生的有许多严格纪律的环境里,当叠被子的难题从心中消失的时候,许多的压力都能得到相应的缓释。 在那个九月的傍晚,当秋天的气息从窗外一点点地渗进来时,一泓的细致和耐心也正一点一点地表露出来。他跪在床上,对着我的被子认真地拃量距离,然后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教我。他满头大汗,到底是新被子,他说,得慢慢来。十年过去了,我依然看得到他眸子里婴儿般纯净的光泽。在我们相处的一年间,他始终以这种和善的亲切的目光对我,给我如亲情般清澈透明的感觉。 我很喜欢一泓这个名字,让人联想起水,清清的静静的一眼就可以见底的水。可那时我从来没有像他关心我一样关心过他,我只知道他是高中毕业考上警校的,再过一年就毕业了。还有就是,他已经22岁了,这个年龄的人在我们这些小女生的眼中可真是大人了,如果我们不上警校,一定会把他叫做警察叔叔。 …… 详见本刊2014年2期
编辑:现代世界警察----石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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